昭陵,魏徵的墓前。
也是巧,今天秦浩来的时候,魏叔玉正好在这。
“你来了?”
“师兄。”
“给我爹上一炷香吧。”
秦浩点点头,跪下安安静静地上了香,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魏徵临死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中书省,生怕未来天子不喜纳谏,会给这个部门削权,千叮咛万嘱咐的希望秦浩能帮他看着。
结果,却是秦浩亲手把这个衙门给废了。
任何的解释都是苍白的,他直到真正做到了这个位置,才知道了什么叫有进无退,面对长孙无忌的咄咄逼人,他除了这一招之外,真的没有任何别的办法了。
好半天,秦浩才起来,对着魏叔玉道:“师兄,对不起。”
魏叔玉摇摇头道:“朝政上的事,我不懂,我爹说得对,我就是个书生,你有什么话也用不着跟我说,跟我爹说就是,我爹收你做弟子,其实这么多年也没帮衬你什么,你能有今天,还是靠的你自己,所以你也不用有什么愧疚,想做什么就做吧,如今你想做什么,已经没几个人能阻止得了了,我爹已经死了,更阻止不了。”
“师兄,家里过的还好么?可有什么需要?”
魏叔玉摇头道:“家里有田有产,我还有爵位,衣食无忧,没人敢惹,想干嘛就干嘛,不劳秦相费心了,我还要给父亲丁忧,不送了,告辞。”
秦浩尴尬地张了张嘴,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走了。
人家的意思很清楚,那点香火情,断了。
回到长安城,望着太极宫,秦浩呢喃地叹息了一声:“逆水行舟啊!我真的,是为了自保。”
…………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浩充分让长孙无忌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耍流氓。
侍中唐俭自然是就职了,但和之前众人想的一样,七十多的老头,真没那心力陪他们闹,况且当年他还欠过秦浩一个人情,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请假不上朝,即使人在政事堂,也是眼一闭坐那养神,好几次会开到一半的时候秦浩还得让人给他找条毯子,让他可以睡的舒服一点。
而只要长孙无忌人在长安,政事堂就绝不开会,除了真正的军国紧急大事之外,中书省绝不草诏,而只要长孙无忌人不在长安,不管有事儿没事儿,政事堂就必然开会,铁了心的膈应人。
而最无耻的是,甭管前一天开会的时候反对派吵成什么样,秦浩第二天照样拿出他那两条改革的草诏,好像失忆了一般地道:“这是我拟的草诏,诸位相公,以为如何啊?”
刚开始的时候还吵,后来他们实在是有点吵不动了。
事儿,就这么耗着了。
应该说,秦浩要动的这块大蛋糕,实在是有点太大了,反倒是帮着长孙无忌将整个关陇势力全都聚集在了他的麾下,这两天,满朝的文武都掀起了一场倒秦战,除了牢牢被秦浩控制的中书省外,到处都是反对秦浩的声音,人人都在骂秦浩是奸相,长孙无忌毕竟不是爱打不还手的软柿子,他们这是铁了心的打算把秦浩踢出长安了。
理所当然的,李承乾当然不能同意了,秦浩又不像褚遂良那样没啥根基还一屁股屎,长孙无忌相踢走他,至少李承乾活着的时候是全无可能的。
就这样,吵吵闹闹一个月之后,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先是由远在平壤安东大都护府的三朝老将薛万彻上书,痛斥了长孙无忌把持朝政,排斥异己的所作所为,声援秦浩的改革,希望朝廷能对他们四夷之地,开放更多的宿卫名额和科举名额。
要知道薛万彻和长孙无忌本来就不对付,属于互相看不顺眼那种,跟秦浩又是忘年之交,秦浩的这项改革之策对关中以外的那些世家来说绝对是好事儿啊,而如今他那安东都护府之所以欣欣向荣靠的全是青帮和非青帮的商人,他这个副都护哪有不声援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