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谢若泠说过,甄别女扮男装的关键,便在这喉咙上。
他盯着顾七白皙的脖颈,闭上眼摇了摇头,随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平日见到的顾七,是穿戴整齐的模样,衣领竖起,恰挡住脖颈。而今一瞥,那脖颈处并无凸起,难道...难道他!
元哲眸子一紧,手不自觉抖了两番。心中翻起层层巨浪,狠狠拍打着胸膛!
“殿下!”
晏楚荣一声吼,拉回了元哲思绪。
再垂眼,那衣领被晏楚荣拽了回去:“殿下,先让戎将军去准备水吧。”
“好,好。”眼下来不及多想,救命要紧!元哲抽出手来,朝外奔去。
不一会儿,小厮将浴桶抬进屋中,朝里面灌满凉水。元哲欲进屋帮忙,被晏楚荣以旁人打扰,耽误病情为由轰了出来。
此时,屋内只剩下顾七和晏楚荣两个。昏黄的灯火,照得顾七憔悴不堪。她躺在床上撕扯着外衫,神志不清嘟囔不停。
晏楚荣皱了皱眉,抄起桌上凉茶,扶起顾七灌了下去!
一壶凉茶下肚,人也稍稍清醒些。
“晏大夫...”
顾七半睁着眼,看见晏楚荣面露焦急,紧紧盯着自己,咧嘴一笑:“又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晏楚荣强忍心疼,打湿帕子擦着额头和脸颊:“清醒些,听我说。”
“嗯...”
晏楚荣转身朝门外看,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回踱步。他附到顾七耳边,压着声音道:“小王爷在外面,我得去应付他。你起来,到浴桶里泡半个时辰,晚些我再来帮你处理手上的伤口,切忌伤口不要沾水。”
“...好。”
昏黄灯火透着暧昧气息,元哲站在门口,急得脑门发汗!这一男一女单独相处,算怎么回事?更何况裴启桓被喂了药,若情难自禁,岂不是...
他越想越燥,却不敢推门而入,只好在外踱步,竖起耳朵关注着房中的声音。
“殿下,”戎狄哪里知道元哲的心思,只当是关心伤势,忙上前宽慰:“有晏大夫在,不会有事的。”
“你知道什么!”元哲急吼一声,方清醒过来。原来自己在这门前,早已失态。
戎狄一介武夫,平日里又被训斥惯了,并未察觉不妥。只弓着身子继续道:“殿下,红袖楼那边,怎么处置?”
元哲双唇一抿,明眸暗了下来,幽暗的瞳孔难敛戾气。他掏出怀中朱令,摩挲着上面朱雀,皱了皱眉。片刻,大手握紧朱令,道了声:“查封红袖楼以及江家名下所有店铺,抄封江家,所有人,押进牢里。待细细核对名单后,再做定夺。”
“是!”
“等下!”
戎狄回过身来,微微颔首。
元哲深吸口气,稳着心中慌乱的思绪,低着声音道:“把江铭川,押到将军府来。”
“是!”戎狄跑出府,直奔红袖楼。
“吱呀”一声。
元哲转头望去,见晏楚荣开了门,里面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正双手撑着浴桶,向外瞥去。迎上元哲目光,细眉紧拧,强忍苦痛勉强扯出笑意。元哲望出了神,眼圈开始泛红。
“殿下。”
“...”
“殿下!”
回过神来,见晏楚荣站在跟前。
“裴启桓,”直到张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哑:“如何了?”
“灌了几口凉茶,又用帕子擦了擦脸,总算清醒些。且让他泡半个时辰再说罢。”晏楚荣看着元哲肩上的伤口,轻叹口气:“您身上有伤,先处理一下吧。”
元哲垂眼,不知何时,肩头已被大片血迹浸染,却丝毫未察觉疼痛。他挺了挺身子,敛起关切目光,轻“嗯”了一声,跟着晏楚荣到厢房处理伤口。
“晏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