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沉镜就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就看见周连江坐在床沿边上,眉尖微蹙,脸上笼罩着一层忧郁。
“你怎么了?”她缓缓坐起身。因是做了那么个梦的缘故,她出了一身冷汗,此刻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周连江伸手抚过她额头上的薄汗,唇角略略一勾,仿佛是在笑,“听见你在叫,是不是做噩梦了?”
沉镜刚醒过来,脑子有点重,防备心也没那么重,听周连江一问,就把梦里的情形大致说了。
周连江的手一顿,轻声问:“他叫你姐姐?”
“啊?”沉镜有点转不过弯来,“是啊,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默默将手收了回去,面上分明无甚表情变化,却无端叫人觉得威严可怕。
眼看着他要走,沉镜赶紧爬起来拉住他衣角,“别走啊,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
许是看她跪在床上的姿势格外惹人怜爱,周连江心里微微一动,仍是将她的手按了下去,“没事,是我想起旧事,有点不开心罢了。”说完他转身既走,看似端方的举止中甚至透出一丝慌张。
自打这日起,周连江待她突然就淡了。
这对她来说其实件好事,别管是什么原因,没了周连江的打扰又算得了他的庇护,等于要了好处没要麻烦,日子别提过得有多潇洒了。至于那些许传言,她还是不放在心上的。
只一转眼的工夫暑假就要结束,宋亭云实习结束,就约她一块儿出去吃饭。
出门前她心跳的就隐约有些快,又像是被颗巨石压着,依稀觉得这回又要出事。
可这感觉无凭无据,她又一早答应了宋亭云,临时反悔不太厚道,纵心里不安,也还是去了,只是带着葵女灯一块儿,想着要真出了事也能有个挽救。
宋亭云的状态比上回见过的更差,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衣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风一吹似都能听见扑簌的声响。
他眼底青黑一片,面色亦是惨白,原先的活泼气去了大半,总之看得沉镜是大吃一惊。
“你这是怎么了?”
彼时二人约好在校门口见面,宋亭云由白霜开车送来。
宋亭云一面开车门一面道:“没事,就是梦做多了,休息不好。”
沉镜劝说:“你要不找个医生看看吧?”
宋亭云道:“没事,我自己知道自己。”
去的还是上次那家店,包厢都是同一间,白霜跟他们一块儿,但就在边上坐着几乎不说话,直听他们说起周连江才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理你?”
沉镜没跟宋亭云说仔细,只把那梦说了,又描述了一下周连江其后的态度,听见白霜出声就扭头过去看他,“你知道?”
白霜道:“算是知道,就怕你不信。”
沉镜道:“你先说,没准我信呢。”
白霜微微一笑,竟真给她说起来,“他是外头来的人。”顿一顿,又继续,“别问我外边是哪儿外面,你只要知道他是个老东西,活了不知多久就行了。
“他年轻的时候,身边有个兄弟不是兄弟,情人不像情人的跟班,叫杨奉安。这杨奉安处处都好,有一点最招人嫌弃,行为举止爱模仿女人就算了,有时候跟这周连江闹别扭了,就干脆换起女装,以女子自居。他俩的人事外人看不分明,就像一出稀里糊涂的大戏。
“然后在数百年前吧,他被派到这里来办事,就是向这方世界的人宣告,这块地方被划给了鲛夫人。当时这世界上有好几块大陆,其他地方的当权者听说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忙不迭就答应了,才不管百姓死活。偏到这里的时候,他碰到了桩难事,导致他耽误了时间。等他再回去的时候,那杨奉安已经战死沙场了。”
沉镜问:“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白霜反问:“葵女灯在你手里吗?”
这话问的太突然,沉镜没放备住,一下子就泄露了痕迹。
白霜笑道:“别急别急,我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