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洛阳城。
今日正是每月两次的大朝会,在京群臣都早早出门,直奔皇宫。
在太阳东升时,伴随着宫里声声的钟鼓,群臣排着齐整的队伍,迈着方步,鱼贯进入巍峨的皇宫,最后在中极殿前分站两边,随着皇帝到来,全都跪倒参拜。
已为君两年的孙璧早已比新继位时沉稳了许多,面对群臣的叩拜参见,只平静地拿眼随意扫过,这才摆了下手:“诸位爱卿平身吧。”
然后自有身边的太监上前一步,询问群臣有何本奏。对此,臣班便相继站出来不少臣子,将手头上的政务一一向皇帝禀奏,并说出自己的解决之法,以求皇帝当场应允圣裁。
这样的场面,大越自立国而来就一直持续着,到了孙璧这儿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变化。他也是一一仔细听着,并根据实际情况,给出自己的意见,或同意,或商讨什么的……反正这朝会倒也热闹,过得也快,半个多时辰后,大家就已经把手头该报上的政务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诸位爱卿,时间也不早了,要是没有其他事情要禀奏,就都散了吧。”孙璧行事素来雷厉风行,此时眼见没人再出来,便随口示意道。
本来按道理,这时群臣也该称是再行礼退朝了。可结果,就在皇帝这句话后,臣班末尾处,却有个臣子大步而出,高举着手中奏疏说道:“陛下,臣御史台御史郑克建有本奏!”
这一出列还真让人感到有些意外呢,毕竟这样的大朝会上,几乎没有这等七品言官说话的余地。他们纵然有不小的权利,可以弹劾百官,但那更多也得私下里上表弹劾,哪有如此当了群臣之面当场参劾的?
但朝会规矩也从来没有说不准言官当殿参劾某人,所以孙璧也只是一愣后,便又点头道:“准。你且说说,今日要参劾哪位啊?”
郑克建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郑重跪地,将自己的奏本高举过顶:“臣要参劾的,乃是三司使李凌李大人。”
此言一出,殿内殿外所有人都再度露出了惊讶之色,很多人都在心里感慨这家伙的胆子还真够大的。现在天下谁不知道三司使李凌乃是陛下跟前最得信重的臣子?一般的参劾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而换来的,只会是李凌下属人等的即刻报复。
至于说什么重罪,大家都看着呢,李凌要说过犯,这两年来总是有的,可真要说什么重大的罪过,却是一个都没有。就是素来与他不算太对付的某些官员,也没想过找他的过错弹劾啊。
可今日,这么个小小的七品言官居然就在朝会上当众要弹劾李凌,这得有多大的底气,多大的胆子啊?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郑克建却是直直站在那儿,看着皇帝,等着孙璧给出回应。孙璧也在一愣后,迅速回过神来:“哦?不知李温衷他犯了什么大过,居然让你当殿弹劾?”
“臣要参劾李凌他行事急躁,不顾天下安定,随意推出所谓的大越钱票,导致如今朝廷被贼人所趁,百姓家产随时可能受到巨大影响。此等作为,实在罪大恶极,该当夺官去职,发配边疆,永不叙用!”郑克建面对皇帝和群臣目光的逼视,居然也不见丝毫胆怯的,依然声音洪亮地把自己要弹劾的内容给说了出来。
这让群臣再度生出一丝诧异,甚至隐隐间还有几许骚乱,有人忍不住与身边的同僚作起了交流来。直到皇帝开口,他们才迅速住嘴:“郑克建,你所言可是事实?朕怎么从来未曾听人提过啊?那钱票一事,之前或许有人提出反对,但就近半年来的结果来看,却是于民有大利的。怎么到了你这儿,却成大患了?”
“陛下明鉴,那钱票就目前看来确实于国于民皆大有裨益,但其中所潜藏的弊端却更是巨大,足以搅乱天下。”郑克建说着,声音又是一肃,“非是臣危言耸听,实在是事实如此。因为就臣所知,如今江南已出现了诸多叫人难辨真伪的假钱票,从而导致许多商家百姓人心惶惶,都要不敢再用钱票了。
“而其地方官府,为了